【口条】鲸鱼

爆肝产粮,只跟电影有关。

6500+ 一发完 HE 甜的。

btw 电影里的那只鲸鱼震撼了我好久。

1 地下城没有坟墓

刘启总是相信人类的自愈能力。他不愿意吃药,不愿意包扎,不爱去医院,他相信身体自己的愈合。那些疤痕或大或小,有的很明显,有的则轻到看不见,他对它们冷处理,不炫耀,不讨厌,不在意。

刘启尝试对人心也这样。他对那些死亡哭过,歇斯底里过,也悔过,可这些伤口不可能成疤,甚至不能够结痂,它们就这样鲜活,从心脏发出疼痛再刺激着大脑皮层痛苦。

他说不上哪种自愈更像苦难,超度皮肉血水和谅解灵魂一样不可实现,但刘启固执的想要从中找出相同点,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在漫长的愈合中好受一点。可是,这终究是无解的,没有什么能真正的加速痊愈。

刘启常安慰韩朵朵,在地下的黑暗中抱住她,仿佛这一丝温暖就是止住泪水的秘方。女孩儿被保护的太好,从未真正长大,她的快乐热烈又极具感染力,而眼泪却来得太快太突然。他的妹妹并没有强大的自愈力,刘启想,她只是不能够适应永久的别离,像是急着游回故乡却被冰冻搁浅的鲸鱼,留在原地永久的等一个悲哀的结局。

 

刘培强和韩子昂没有被安葬。

这里没有多余的空间建造坟地,他们就生活在地下,和被埋了没有什么区别。中国人比起外国人更适应火化这种被提倡方式,可刘培强和韩子昂连火化的机会都没有,他们一个在极寒下,一个在爆炸中,没留下什么。

这里的人死了就是死了,没人在意因果。韩子昂的驾驶证被注销,永久的成为了一张遗物卡片。刘启把它和刘培强的徽章放在一起,永久的锁了起来,像是粗糙的自主缝合手术,线头还牵扯着兄妹俩,却无人去再剪一刀。

 

刘启哄睡了哭成水龙头的韩朵朵,窝在客厅沙发的一角抽烟——沙发的这一边永远是属于他的,中间是韩朵朵的,那边是韩子昂的。他看着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迅速散去,真正的烟草是稀有品,电子烟代替它成为了主流,烟雾很淡,气味不大,甚至又多种口味挑选,现在连避|孕|套都没有那么多可挑的了。

刘启抱着腿,眯着眼睛看外面霓虹灯映射进来的光线,只觉得自己早已经被埋葬了。

 

2 龟兔赛跑

灾后重建进行的很顺利,中央甚至安排了社区心理疏导。Tim凑热闹去过一次,回来告诉刘启,那就是一群人围一块儿抱团儿哭,根本没用。

刘启笑他傻逼,一听就不靠谱的玩意儿。

灾后重建这段时间他们都没什么事儿,刘启报了运输车驾驶课程,有一天没一天的跑去练车。他极少再联系周倩他们,见面总免不了怀念悲伤,刘启实在害怕他们成了CN171-11心理疏导小组,就围一块儿抱团儿哭的一群傻逼那种。

刘启倒是去找过李一一,他从那种大喜大悲中迅速就清醒,很快就投入了灾后重建中。刘启见过李一一为了灾区恢复忙前忙后的样子,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松鼠——那还是刘启在上学的时候看到的,松鼠为了储存冬季的口粮而四处奔忙,把自己的小窝塞得满满当当。他嘴上没什么好听的给李一一,心里却没来由的羡慕起来,李一一似乎才是那个自愈能力最好的人。

他们都很聪明,但刘启更多的是心思灵活敏捷,而李一一是真正的高智商。或许是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低呢,刘启想,所以他恢复的这么快。

 

刘启半真半假的向李一一抱怨,说韩朵朵情绪敏感,他总算是知道为啥女人都是水做的了——泪水也是水。

李一一当时正在忙着捣鼓他的电脑,头也没抬,似乎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了。刘启摸了摸鼻子,有点自讨没趣,又有点尴尬,想说换一个话题,却被李一一打断了。

李一一搓了搓他的骰子,说:“她哭完就完了,我看她最近也恢复的挺好,心理建设也挺强大,总比怎么也走不出来的那帮人强,要我说那种才是傻逼。”

李一一说这话的全程都没看刘启一眼,刘启却觉得自己跟在李一一面前裸奔的国王没什么两样。

他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 

那是点燃木星后的一年零八个月,刘启带着韩朵朵去了Tim组的饭局,CN171-11所有幸存者都在,他们喝酒大笑,畅谈人生,连韩朵朵都跟着讲起有些不入流的笑话。人们对待那些逝去的抱有怀念与敬意,把眼泪淹没在啤酒的气泡里,喝下肚子就当流过泪了。

刘启坐在桌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,他没有眼泪兑酒,没有痛快的大笑。这场自愈的赛跑他原本以为自己能超过所有人,所以他像那只兔子,靠在半路上休息,甚至妄图帮助别人一把。但他低估了他们,高估了自己,他并不是那只早早在终点线洋洋得意的兔子,他是自以为兔子的乌龟,被远远地落在后面,停留在起点线输了个彻底。

刘启才是被搁浅冰冻的鲸鱼,冒出水面睁大了眼睛,数不清星星也永远回不去家。

没有什么CN171-11心理疏导小组,有的只是刘启傻逼一个。

 

3 我们

后来刘启沉默着喝多了,他歪在旁边李一一的肩膀上,叨叨咕咕什么乌龟兔子之类的。李一一懒得跟醉鬼讲什么道理,作为全桌唯一还清醒的男性,帮着韩朵朵把刘启扛回家。显然李一一高估了自己,他把刘启甩在床上,深感到自己作为一个文官的体格是多么弱小。

李一一坐在床的边缘,看着刘启的睡脸发愣。刘启的单人床只能够放下他一个,李一一再往后坐一点都会坐在刘启的大腿上。刘启睡得不好,他皱着眉头嘟嘟囔囔,显得他像是一个凶巴巴的暴躁精神病患者。

李一一盯着他看了一会,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,碰了碰刘启右脸侧的冻伤,那一小片皮肤凹凸不平,像鱼鳞——李一一没见过鱼,但这确实和书上画的很像。

刘启会不会是鱼变的呢?李一一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,他指尖沿着刘启侧脸的轮廓滑到颈侧,那么这里应该有鳃,李一一想。

刘启可能是觉得被这样轻微的触碰打扰了,又或者很痒,他伸手拍了拍李一一。李一一就顺着他,跟着他的手落到了身侧,然后轻轻的,将自己的手掌和刘启的贴合,刘启的手掌大了他一圈。李一一又顺势用手指圈住了刘启的手腕,他的拇指和中指之间隔了一段距离,距离不是很大,如果他使劲有可能是可以合拢的,但他没有,他怕弄醒刘启。

刘启的体温偏高,李一一像是抓住了一团火,然后刘启也抓住了李一一。

李一一被刘启吓了一跳,以为他醒了。可是刘启就像是睡眠中下意识模仿着李一一的动作一样,也圈住了李一一的手腕——他很轻易地就形成了一个闭合的环,甚至还要多出一点。李一一像是被这种奇妙的连结震撼了,他屏住呼吸,似乎是要在这片朦胧的黑暗中得到什么。

他们的手这样拉着,像是在坠落时抓住救命的人,又像是分别时不舍的牵连,甚至像是创世时上帝赋予亚当生命与智慧。

但李一一想,我们就像是两条交尾的鱼。

 

4 有关于你

如果单听李一一的名字,八成都会觉得是个女孩,叫“李依依”或者“李伊伊”之类的。可他偏偏叫“李一一”,多么简单又复杂。韩朵朵和Tim可以给他起好几个外号,“长条”“破折”“一道杠”。

如果单叫“一一”又很腻歪,可他的小名会不会就是这个?他的家人怎么叫他,“小一”吗?

 

刘启盘腿坐在沙发的老位置上,托着下巴神游,他的烟被夹在指尖,烟雾飘飘渺渺融在人造的阳光中。

 

李一一长得很有韵味,他很白很干净,干净得有些方面甚至出乎意料的像韩朵朵,可明明他比刘启还要大几岁。他的眼睛很亮,总是明确坚定有神,地面上的风雪没有动摇过他分毫。他的嘴唇……

李一一的嘴唇……

 

刘启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嘴唇,然后把烟叼在嘴边吸了两口,看着吐出来的雾气,突然渴望自己能仅用烟雾就描摹出李一一的样貌。

 

他对于热爱和擅长事物的认真与着迷,他的聪明,他的小动作,他的骰子,甚至于他的恃才傲物,这些细小又琐碎的勾勒出李一一来。他会不会给喜欢的人也编个程序来告白?他那么喜欢老式游戏,那他会喜欢老派电影吗?他爱吃零食吗?他看起来不太爱吃蚯蚓干的样子。

 

刘启回忆起他们的初见,那是兵荒马乱又带有血腥气的遇见。从那时起,李一一的恢复能力就很强,可他现在不觉得是李一一智商高情商低的原因了,或者说,其实李一一情商一点也不低,他只是不热爱人情世故而已。

刘启躺在沙发上,沙发有点小又有点窄,他伸不直腿也不能轻易侧身,电子烟让这块狭小的空间内都充满的薄荷与果香。刘启在睡着之前想,李一一会是薄荷味的吗?又或者是什么水果?他还没吃过什么水果呢。

 

5 局外人

韩朵朵放学一到家,就看到她哥躺在沙发上抽着烟睡着了,她似乎习惯了刘启这种颓废的生活习惯,至少他还知道去上驾驶课,还能把家里收拾得服服帖帖,把韩朵朵照顾得妥妥当当。

韩朵朵轻车熟路的把刘启手上的烟熄灭了放在桌子上,又抱了保暖被来给他盖上。她给刘启掖被子的时候吓了一跳,因为这段时间里刘启第一次带着笑入睡了,人造的阳光洒在他脸上,眉眼都柔和了不少。

她有些惊讶,下意识的去看了韩子昂的卧室,那里的门还锁的好好的,没有动过的痕迹。

韩朵朵不知道刘启究竟是因为什么,突然就想开了,但她心里暖融融的,像是春天到了。

 

6 奢侈品

很多东西到了这个年代都变成了奢侈品:糖果、茶叶、烟草……但人们总能发明出相似的替代品,就好像生活在地上还是地下都没有什么变化。

刘启从不追求这些,他没什么太高的物欲,也没有什么高级追求。他在黑市看过太多所谓的稀罕玩意儿,可那些东西只是少见而已,又不是彻底灭绝了。但这个时代盛行的享乐主义,依旧驱使着大批的人为了这些稀罕物件儿花上大笔信用点。

刘启听黑市的老瞎子说,他们管现在叫做末日时代。

这其实很贴合,地球就像是远行的运输车,这一路上总会出现问题,这次是木星想把地球吸过去,谁知道下次呢。

老瞎子时而像是念诗一样的感叹:“北上广不相信眼泪,地下城不相信太阳,末日不相信爱情。”

第一句离刘启太远了,他不甚理解,但后两句他却深信不疑。人类因为不相信太阳的“可靠”开始流浪,而那些反抗的人不相信太阳的谣言,执意反对。地下城甚至不相信阳光,因为那都是人造出来的。

而爱情……刘启原本是不相信的。这种不信任源自于他青春期时得知母亲去世的真相,刘培强的狠心似乎正面告诉了刘启爱情的不可靠,但最终止步于刘培强的牺牲。

刘启在黑市里见过很多人出轨偷|情,没被发现的逍遥快活,被发现的基本都是争吵甚至是打起来,原地撕扯着彼此的耐心和情感。

在这个动荡的时代,保命都是一件看老天爷的事儿,更何况爱情呢?

所以刘启更加不相信一见钟情。他第一次见到李一一的时候情况太过混乱,那点像是心动的信号,顶多糅杂在了他一开始对李一一低声的安抚中。小鹿乱撞和紧张得心跳乱飞是一个感受,刘启当时满心的奉献生命为地球,从没意识到那是爱情。

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,李一一已经成为了他万能的宝贝——在难以自持的痛苦中,李一一是他的吗啡;在冲昏头脑的喜悦中,李一一是他的镇定剂;在地下城漆黑的夜里,在午夜梦回中,李一一是他手中圈住的一簇火。

小程序员戴着眼镜抱着电脑包,站在那里等自己的时候反应慢半拍,总让人想欺负;而他摘了眼镜,冲自己笑得开心,祝贺自己拿了功勋的时候,翘起嘴角弯弯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。

这年头爱情确实是奢侈品,李一一更是稀有至极的非卖品,刘启想,如果我拿出这颗心来,够不够换呢?

 

7 走吗?

刘启没想到他打开自家家门,会看见李一一站在门口。

刘启问:“你等了很久?”

“没有。”李一一打量了一下刘启,“你就这样出门了?”

“不然呢?”刘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,“今天又不用去地面……”

李一一打断了他:“我要去地面。”

小程序员推了推眼镜:“我要带你去看个东西。”

 

刘启不知道李一一哪根筋搭错了,但他不想拒绝李一一的邀请。

李一一破天荒的没有带着他的电脑,就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。刘启回头看了李一一好几眼,后来他们在北京市第三区交通委的提醒下对视,小程序员的眼睛还是那么亮,眨巴眨巴的看着刘启。

是李一一先收回的视线:“我们去东边。”

刘启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路线:“这有点远啊,朵朵放学之前能赶回来吗?”

李一一:“我拜托了中国心,他会照顾朵朵的。”

刘启看对方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带到目的地,也就没再多说什么。

 

路过补给站的时候,刘启想把李一一叫起来,让他下车活动活动。小程序员盖着锡箔被睡得安稳,没啥大动静,眼镜挂在鼻梁上要掉不掉的。

刘启盯着他看了一会,伸过手去够李一一垂下来的左手。他轻轻牵过去,手掌和五指都贴得紧紧的。李一一的手不算小,但手指很细,指节分明,刘启又用自己的腕骨去碰李一一的。小程序员身上的肉跟不上骨架,关节很明显的突出,他们的手腕温柔的撞在一起,像是终于拥抱的牡蛎。

刘启动了动手指,将自己的五指都插到李一一的指缝之间去。他虚虚的和李一一十指相扣,或者这应该是他单方面的五指相扣也说不定,李一一的手指没有回应。刘启就这样晃了晃他们的手,好像这是一个再也连结不会分开的。过了一阵,他突然五指用力抓紧了李一一的手,仿佛这样他就鼓足了勇气能够告诉李一一,刘启的爱情。

而出乎刘启意料的是,李一一的手指动了动,之后毫不犹豫的回扣住了刘启的手——现在他们真的是十指相扣的了。

刘启惊讶的抬头看过去,李一一刚刚睡醒,用另一只手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,之后安抚性的捏了捏刘启的手,问:“怎么了?”

刘启歪着脑袋打量了李一一半天:“……你现在清醒吗?”

李一一戴好眼镜剜了刘启一眼,抬起俩人牵着的手,朝着刘启的手背就咬了一口:“傻逼,开车。”

 

刘启被这一口咬的七荤八素,一边开车一边傻乐,傻气充斥了这个车厢。

 

8 北京没有鲸鱼

开到目的地已经是下午了,北半球没有黑夜,天空和雪地互相映着惨白。

“这是哪儿啊到底?”刘启停好车,追上李一一,小程序员脚程还挺快,没一会工夫走出去好几米。

李一一抽抽鼻子:“快到了,就在前边儿。”

前边儿到底是哪儿,刘启也不知道,这里过于荒芜了,没有任何被开发过的痕迹。他三两步窜到李一一身边,又抓过他的手来,隔着厚厚的防护服手套牵好了。

李一一瞥了他一眼,默许了他这个幼稚的举动。

 

他们没走出去多远,回头还能清楚地看到运输车的轮廓,而刘启却对着他面前的一大片冰地发愣。

“这是离北京最近的海,虽然它现在已经全部冻成冰了。”李一一的声音在刘启的头盔里回响。

“所以……?”刘启依旧疑惑,“你是来带我看海的?这在太阳时代才能有的看吧。”

“这儿是渤海。”李一一叹了口气,说:“渤海太浅太小,而且纬度偏高,海水温度低……”

后面的话刘启是真的都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了,他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实践课中找回了当初逃学的感觉。

“……因此,北京不会有鲸鱼。”李一一结束了他的知识科普。

刘启没听清:“什么?”

“北京不会有被搁浅冰冻的鲸鱼的,户口。”李一一抬眼看他,眼底的光芒细碎微小,“北京根本不会有鲸鱼,连天津都不会有。”

刘启整个人愣在原地,连李一一的手都忘了抓:“朵朵告诉你的?”

他像是霜打了的茄子,又或者被主人抛弃的小狗,站在茫茫冰原垂头丧气的。

“这没什么的,户口。”李一一牵起了刘启放下的手,“不算什么事儿。”

这当然不算什么事儿,刘启是全地球最应该痛苦悲伤的人,可是李一一不希望他难过,刘启应该是全地球最值得快乐与幸福的人。

李一一刚开始从韩朵朵那儿听说刘启关于鲸鱼的理论时,还没在意,可时间久了,他怎么也发觉出刘启的不对劲了。这其实连PTSD都算不上,人们在失去挚爱过后,总要有缓冲期,可刘启却像要把自己憋死在水底。

李一一没什么人际交往的经验,面对这种高难度版暗恋对象心情不好怎么哄的问题,他实在是抓破了脑袋才想了这么一出。

 

他牵着刘启,跟拉着个巨婴似的往冰海上走。

“朵朵不希望你总是这样,中国心也是,救援队的他们也是,”李一一抿了抿嘴,尽管他是个唯物论者,但他还是说:“你父亲和姥爷在天上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。”

“那你呢?”刘启突然拽了下李一一。

李一一被他这一下弄的脚底打滑,出溜溜儿滑出去老远。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耸了耸鼻子——他的眼镜滑下来了,隔着头盔他只能这么做——在原地保持平衡站定了,和刘启对视。对于李一一来说,刘启甚至可以称为一个男孩,他会是李一一在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那种男孩,可他现在也是李一一最爱的男孩。

“我想让你像太阳,”李一一说,“即使我们再也不会有太阳了。”

“或者是向日葵,你见过吗?”李一一问,“再不然就是马里奥,你们都是修理工,他吃了蘑菇会变得很厉害,可以打败恶龙解救公主。”

他看着刘启,他们之间隔了几米,这几米只能刘启自己过来,李一一不会走任何一步。

“你在车上牵我手的时候在想什么,户口?”

和我趁你睡着的时候,拉你的手那时想的一样吗?

他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
“刘启,”李一一看着他,他的男孩站在原地沉默之后又沉默,“北京从来不会有鲸鱼,never。”

“而且……”他似乎觉得刘启脸上的伤疤具象化了,或许是斑斓的鱼鳞,还是太阳的耀斑,又有可能是马里奥可笑的胡子,“鲸鱼是群居动物,傻逼。”

刘启抬起头来,那双眼睛明亮的如同重燃的行星推进器。李一一朝着刘启张开双臂,他的男孩立刻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,撞了李一一一个满怀。他们在冰面上没刹住,倒在地上一起滑行了一段。

刘启把脑袋埋在李一一的肩膀上,闷声说:“我想亲你。”

李一一拿自己的头盔撞了撞他的,玻璃发出砰砰响:“得了,亲完了。”

 

9 两条鱼

后来他们在运输车里做|爱,李一一摘了眼镜,眼前一片雾蒙蒙,口中的氧气被刘启榨取干净,他浑身湿淋淋的,像一条脱水的鱼。

李一一凑过去,偏着头吻刘启侧脸的冻伤,回忆起那天晚上他抚摸过的路线。他攀着刘启的肩膀,模糊的看着刘启的脊背上下起伏,像是鲸鱼巨大的身躯在海面上若隐若现。

刘启依旧抓着李一一的手十指相扣,是两条交尾的鱼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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